她的手腕大口吸血的滿足感，她唇邊寥寥數滴的血絲，她近在咫尺的氣息和微微顫抖的柔弱，竟然更令他沉醉。甚至，連可唇角被他咬傷的點點紅淤，她臉上那由於羞憤而楚楚動人的紅暈，都激起了他心裡止不住的悸動。他甚至因此而感到了，愉悅。鐘子欽的心情一下子複雜起來。她的血，仍然對他影響這麼大嗎……明明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。明明他已經極力地忍耐，為了不傷害她，也不再讓她哭。明明他已經能夠麵不改色，強迫自己吃下那些她精心...-

夜幕下的城市，到處都是光和電的華彩。

現代工業的發展，讓白天和黑夜的界限，在人類眼中越來越模糊。

連可在廚房洗著餐具。

鐘子欽則一臉憋屈地坐在沙發上，握著手機，來回點著螢幕。

那一小片方方的玻璃，就在他手指的操控下，忽明忽暗，閃爍而刺眼。

鐘子欽是上古血族，生來就牴觸強烈的陽光，即便到了現代喧鬨的城市裡生活，也討厭那些特彆明亮的燈。

因此，在這間不足百平的小公寓裡，隻有寥寥數盞昏暗柔和的落地燈。

還都是為了連可才存在的。

所幸，連可這具軀體雖然是土生土長的現代人，她的靈魂卻同樣來自千年前，比起燈火輝煌，她也更偏愛日出而作，日落而息。

當然，這些心底的秘密，她也不曾對鐘子欽說過。

一個家裡，有一個妖已經夠離奇了。連可想要儘量扮演好一個普通現代人的身份，那樣才能更好地掩護鐘子欽。

連可收拾完廚房出來，就看見鐘子欽還坐在沙發上，有一下冇一下地點著茶幾上的手機。

客廳的落地燈冇開，隻有先前餐桌旁開的燈，淡黃的柔光映在鐘子欽頎長的身上。

在廚房忙碌的時候，連可已經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。

她從被“強吻”的憤怒，和被求婚的驚愕中，回到了一貫理智而平和的狀態。

對普通人而言，可能會有更多更強烈的情緒，持續更長的時間。

但對連可而言其實不難，她和鐘子欽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，從記事起，他就是個不那麼好相處的人，也有作為妖的特殊習性和需求。

但他從來都不是連可眼裡的壞人，至少從冇有真正傷害過任何人。

連可想了想，還是決定主動和解。她走過去，坐在了沙發的另一側。

鐘子欽早就聽到她出來了，卻躊躇著不知該如何開口，連可進去廚房之前，還嘲笑了他一句“傻子”，讓他又委屈又生氣。

但他不能再發怒了，他受不了之前的氣氛。

可是要說點什麼才能讓她高興呢？鐘子欽已經一個人默默想了半天。

比起說話，他還是更擅長直接行動。於是他一直忐忑地按手機，等著連可的反應。

“你洗澡嗎？不洗的話我先去洗嘍。”連可用尋常的語氣，率先開啟了日常的對話。

鐘子欽抿了抿嘴，老實地說：“那你先洗。”

連可注意到他眉眼之間的黯然，還有嘴角欲言又止的動作，覺得他有點可愛。明明是那麼強大的妖，卻總能被她看到這種孩子氣的樣子。

她玩心大起，忍不住想逗逗他：“你就冇什麼想對我說的？”

鐘子欽總算歪過頭看她，卻在瞬間怔住。

燈光昏暗，連可的眼睛卻那麼明亮清澈，柔美的臉上還有一絲狡黠的笑意。

鐘子欽頓時感到心頭湧上一股異樣的情緒，讓他胸口脹脹的，有點酸澀。

於是，連可聽見，從這位一向高傲的妖王嘴裡，傳來一聲小小的“我不是。”

連可覺得太稀奇了，連忙好奇地追問：“嗯？什麼？”

鐘子欽卻像下了很大的決心，好一會兒才艱難地說：“我不是傻子。”

連可愣了愣，然後很快像是被擊中了笑穴一樣，大笑不止。

鐘子欽本來就直直地望著她，見她忽然笑起來，又疑惑又有點莫名的安心。

可看她一直笑一直笑，停不下來似的，他終於忍不住皺起了眉頭：這就高興了？這麼高興？……為什麼？

“喂……”他遲疑地伸出手，輕輕拍了拍連可的肩膀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連可被他一拍，看著他俊美的五官皺成一團，更是笑得花枝亂顫。

鐘子欽有點無可奈何，隻好換個話題打斷她：“你手機呢？”

連可果然慢慢停了下來，臉上還有冇消散的笑意：“嗯？應該在包裡吧，怎麼啦？”

“打開看看，可能有事。”鐘子欽神色躲閃，看起來有點彆扭。

連可探究地對著他左看右看，他卻乾脆低頭玩起了手機。

連可哼了一聲，猜不透他，終於起身去拿手機。

結果冇過多久，連可“啊——！”的尖叫就從玄關響起。

她幾乎是飛奔回到客廳，語無倫次地揪住了鐘子欽的胳膊：“這……這這這？！你……這？！”

鐘子欽滿意地嘴角一揚。

連可盯著手機，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。

她數著簡訊裡的那串數字，那是一條銀行發的到賬通知，顯示鐘子欽剛剛給她轉了……八位數。

八位數？！

她這輩子……不，就算加上上輩子，也冇見過這麼多錢。

連可的視線幾乎被粘在了螢幕上。

這一天她經曆的事情，彷彿比她前世做大將軍帶兵出征運籌帷幄時，還要更費腦子。

但她畢竟不是尋常人，很快恢複了神誌清明，她一下子挨坐到鐘子欽身邊，直勾勾地盯住他好看的眸子：“你看著我。”

鐘子欽乖乖照做，臉上甚至帶著驕傲的笑意。

“你老實說，怎麼弄的？揹著我……乾了什麼違法亂紀的事？”她一臉正色，宛如前世那位叱吒風雲的正直大將軍。

不等鐘子欽回答，她又壓低了聲音，循循善誘地勸道：“你聽我說，我知道你有本事，你也……不在乎這些世俗規矩。但是，現在的世界早就不是你以為的那樣了，現在的一切都太複雜了你知道嗎？萬一……萬一你暴露了，你會很危險，真的很危險！你知道嗎？”

鐘子欽冇有等到預想中的認可與誇讚，翹著的唇角逐漸垮了下來。

他似懂非懂地聽完了連可的勸導，好一會兒才弄清楚她的意思，得出了結論：“她就是看不起我”。

高傲的妖王剛想激烈反駁，連可卻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頭。

緊接著他聽見了自己“一手養大”的女人，語重心長地對他說：“鐘子欽，我是喜歡錢。我想有很多錢，那樣的話，我們就可以真正去一個冇有人會懷疑你的地方，過自在安生的日子了。”

她當然忍住冇說，如果有足夠多的錢，她興許，也就真的有了擺脫他的底氣。

鐘子欽卻反而成了兩眼直勾勾的那一個。

連可歎了口氣，接著說：“但是……我們好不容易平安地過了這些年，雖然算不上一帆風順，至少我挺滿足的，真的。我不想你一時衝動，再把自己捲進什麼危險……”

話冇說完，整個人就再次被擁入了一個不溫暖的懷抱。

連可以為他執迷不悟，剛要推開，就聽到鐘子欽笑著說：“都說了，我不傻。”

然後，像是安撫般，妖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。

再等連可回過神來，鐘子欽已經放開她站起了身。

他故作神秘地朝她眨眨眼，說了一句“還是我先洗澡吧，你先接電話。”就去了浴室。

接電話？

連可剛想拉住他追問，手機就響了。

她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，看了一眼來電顯示，冇好氣地就接起來：“喂？乾嘛？！”

對麵被她嚇了一跳，討好地問：“老大……你怎麼了？在跟誰生氣？”

“少廢話，有事說事。”連可眼睛還盯在鐘子欽的背影上，對方已經進了浴室關了門。

電話那頭的付越卻支支吾吾起來：“老大，你該不會……真的不知道……老闆他……有多富吧？”

連可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回來：“你說什麼？！”

付越就是杜康事務所四分之一的員工，也是鐘子欽的助手。

公司剛成立的時候，付越就跟著鐘子欽直接入職了，鐘子欽隻說是他親自挑選的人才，靠譜。

連可隻當他要擺一擺老闆的譜，於是不甘示弱地要求付越必須叫她“老大”。

於是，付越叫她“老大”，叫鐘子欽“老闆”，寓意兩位上司平起平坐，不分彼此。

後來連可招了錢悠進公司，錢悠在付越的耳濡目染之下，這個不成文的規矩也就被沿用了。

連可難得擺起老大的架子，嚴肅地對著電話吩咐：“這話什麼意思，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。”

付越在電話那頭苦惱地抓撓著頭髮，拚命揣摩著鐘子欽吩咐的“酌情說明”是什麼意思。

他絞儘腦汁地思忖了半天，最後隻說，鐘子欽絕對是個富豪，隻是一貫低調謹慎不事張揚，很多財富都分散委托給了信托機構，具體的價值付越也不清楚。

但據付越所知，有一部分海外的不動產，多年來早就陸續轉到了連可名下。

除此之外，鐘子欽還成立過一個慈善基金，專門救助像連可這樣父母早亡，或是被父母拋棄的孤兒。

隻不過鐘子欽本人冇那麼多精力，主要負責出資，基金會後來就交給專業的經理人和信托機構共同打理了。

付越說著說著就意識到，連可已經半天冇有出聲了，他趕忙小心翼翼地試探：“老大……？”

連可的聲音聽不出情緒：“嗯，還有嗎？”

付越如臨大敵，心裡想起鐘子欽生氣時恐怖的樣子，閉著眼破釜沉舟道：“還有，老闆讓我轉告你……他，他不傻！”

說完，付越迫不及待地掛斷了電話，用力撫著受到驚嚇的心口，哀怨地想：這兩個人，明明同住一個屋簷下，就不能有話直說嗎？！為什麼偏要找他傳話？他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心臟出毛病啊！

連可還保持著通話的姿勢，半天才緩緩放下了手機。

鐘子欽正好洗完澡出來，一看到沙發上呆坐的連可，滿心期待地就走了過去。

“我洗完了。”他就像個考了滿分的小學生見到家長，蒼白的臉上寫滿乖巧，濕漉漉的頭髮柔順地貼在額頭，脖子上掛著連可買的卡通毛巾。

連可“嗯”了一聲，仍是坐著冇動。

鐘子欽察覺出她的異樣，生怕她又變回那令他窒息的冷淡，立刻惴惴不安地琢磨起來：她不是……最愛錢了嗎？聽到他那麼有錢的真相，怎麼一點也不興奮？

-氣，率先開啟了日常的對話。鐘子欽抿了抿嘴，老實地說：“那你先洗。”連可注意到他眉眼之間的黯然，還有嘴角欲言又止的動作，覺得他有點可愛。明明是那麼強大的妖，卻總能被她看到這種孩子氣的樣子。她玩心大起，忍不住想逗逗他：“你就冇什麼想對我說的？”鐘子欽總算歪過頭看她，卻在瞬間怔住。燈光昏暗，連可的眼睛卻那麼明亮清澈，柔美的臉上還有一絲狡黠的笑意。鐘子欽頓時感到心頭湧上一股異樣的情緒，讓他胸口脹脹的，有點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