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十八般武藝全給孩子學上的那種家長,何順子又聽她的話,又為白曉晨著想,當然是又多了一個人管高曉晨。而且何順子的武力值冇得說,白曉晨絕對反抗不了。可以想見,白曉晨更叛逆了。——陳書婷那麼愛白曉晨,給他的都是最好的,他怎麼那麼愛反呢?何順子不懂。但奮鬥在擒拿白曉晨的第一線。白曉晨:你去找我媽吧求你了。……何順子的金融管理技能完全冇有什麼大用場,想也是,陳書婷之前就能毫不在意地給一個大活人發很高的工資,...-
……
“你乾什麼耽誤了?”
“路上來冇搭上出租。”
“怎麼不開車來啊,這多耽誤事兒啊?”
“上次開車來堵了仨小時。”
“……摩托呢?騎那個抄近道不會啊?”
“上上次騎翻車了,上上上次讓人帶我帶溝裡去了。”
“……下次帶你去寺廟拜拜吧,求個符。之前讓你進去你不去,在人家廟門口拔草玩!”
“……”
“聽著了應個聲兒!”
“行。我去。”
“香火錢我幫你捐了,你人到就行。”
“嗯。好。”
“……這陣子我太忙了,過完這陣子帶你去吃燒烤。”
“好。”
“你最近是不是上火了起那麼大痘,那就不能帶你吃燒烤了……走吧,老爹他們快到了。”
“……壞老頭事兒真多,天天讓你忙到後半夜。”
“順子——他是我老爹。”
“我知道嘛……你那個爹……”
何順子大概是在心裡罵得更花更難聽,但既然她不說出口,陳書婷就當冇聽見了。
“你在我這兒罵罵就算了,彆在彆人麵前罵。”
“我知道,我跟彆人罵他乾什麼?我又不管彆人。”
“好,我知道你是為了我,走吧,啊。”
何順子跟在陳書婷後麵走了出去。
陳書婷穿得很明媚,她還塗了口紅描了眉,耳墜子都是非常圓的兩排珍珠。很漂亮。
何順子穿著黑西裝,她暗淡得像陳書婷刻意塗黑的眉毛,也像一隻惡犬,跟在主人背後。但是這樣的她也勉強領子上被彆了帶花樣的小金飾,就跟給狗戴墨鏡帽子項鍊等等人類飾物一樣,顯得這狗被馴化得很好,很乖巧,對人類很臣服。而且何順子是女的,是一個很冇有人情味的女人,在她寡淡的黑西裝上加點花樣讓她更貼近平常的女人,更讓彆人輕視她。
——因為她是來做騎士的,要把公主前麵的人都給砍翻。不長眼的SB要是覺得她是個女的就看不起她那當然更好,看不起彆人的人很容易就會被打敗,何順子誇嚓就能讓這樣的SB進ICU。
“董事長好。”
何順子低眉順眼對陳泰低頭,她半蓋著眼皮,她看的是椅子,她是在對椅子叫‘董事長’。
——老畢登,快點去死吧。
……
何順子的人生狗屁不通。
屬於是彆人拉屎她竄稀,她還冇紙。
小吃攤買東西永遠被加錯料,打工經常被欠工資,去打人也經常被反傷,有時候走在路上還被人訛醫藥費。
她的人生就是亂七八糟的爛事兒加在一起,不管好事兒發冇發生過,爛事兒總比好事兒來得記憶深刻,她就隻記得自己狗屁不通的人生了。
她一生非常幸運的事隻有兩件:第一件是小時候跟陳書婷在一個孤兒院,能遇見陳書婷。第二件是陳泰來選女兒冇選她,陳泰這個人,對彆人好一時,就要彆人一輩子來報答。
大概就是這兩件事花光了她的運氣。
那些倒黴到生活每一個角落的未來和過往,她統統都可以不在意,但是她跟陳書婷分開了,陳泰選了陳書婷當他的女兒。
她最喜歡的人差不多半輩子都要被那個老登困死,會被渴死餓死無聊死的,總之會很難受地死掉。
陳書婷說:“順子,沒關係的、沒關係。”
何順子還能說什麼,陳書婷都那麼說了。
何順子隻能看著陳書婷跟壞老頭走。
壞老頭還真就看上陳書婷了,他就要聰明孩子,陳書婷剛好很聰明,也許還很有野心。而何順子一看就讓人覺得這倒黴孩子不怎麼聰明的樣子。要陳泰多花點資源入一個走勢有點爛的股簡直要了他的老命。
陳書婷說:“順子,以後我們兩個想要什麼都可以。”
陳書婷還挺想著她的,何順子當然馬上就被感動了。
何順子流淚了,真不敢想象,以後她會是這麼一個不近人情的女人。
何順子其實還是不願意陳書婷跟陳泰走——好歹跟個好人家啊,陳泰看著就不是什麼好人。何順子討厭陳泰,或者其實她隻是討厭帶走陳書婷的人,而陳書婷居然就這樣跟著走了。
但何順子當然不能不同意,陳書婷都決定好了。
何順子當然是祝福她,祝福她‘一帆風順’。也許就是這時候把運氣全送給陳書婷了也不一定。
陳書婷的人生是她自己的人生。
何順子心目中的幸福也許不是陳書婷的幸福。
……
但是她們又遇見了,在人民醫院。
何順子運氣太背,當好人轉賺良心錢分外不容易,她讀完大專出來擰個螺絲都捲入了鬥毆事件,某個工人差點手指頭被捲進機器裡,何順子當仁不讓地是第一責任人,當然她把人救下來了,不然又是超大一筆醫藥費,她大概還要去坐牢。
然後她當然就不能在工廠待了。
但是她打人那麼猛,工廠裡魚龍混雜的,就有人來問她‘有個活乾不乾’,這個活就是去當打手。
何順子應了,她吃饅頭配老乾媽,老乾媽罐子裡一粒豆豉都摳不出來了,隻有辣椒油,她討厭太油的東西,但是更討厭冇有味道的饅頭。
很自然地一戰成名,工資扣除她自己的醫藥費,還能剩挺多的。
是的她打人的時候被人打了。
但她每次打人次次都被人打,在人民醫院進進出出的,遇見熟人也不奇怪,是人就會有進醫院的一天呀。
陳書婷是來慰問下屬的,她手下被人打了,傷挺重,那臉——那頭——那上半身包的,跟個毛線團似的。
她是BOSS女兒,出這個麵,合適。
她還帶了果籃,正好把前兩天蔫掉的果籃換下去。
放下果籃聊了兩句,對方講話實在太勉強了,嗚啦嗚啦的。她去上廁所,遇見了一手一腿都打著石膏還包著頭的何順子,還好冇包上臉,她一眼就認出來了。
“哎——何順子!”
“你怎麼在這兒?你感冒了啊?”
“這是住院部,你上住院部感冒來啊?我來看人的。”
“看誰?”
“既然看見你了,那就看看你。”
廁所離陳書婷手下的病房挺近的,但陳書婷冇體諒何順子那條折了的腿,她倆一個跳一個走地回何順子病房了。
陳書婷也不可能帶何順子去她小弟病房的。
因為她知道是何順子打的人。
她本來也是不必隔兩天就帶著果籃來慰問的。
但是她知道何順子在當打手。
也是她支使手下人去上門求打的。
何順子當然中招了,他們當即就打了起來,而且打進了醫院。
——這麼多年,還是不太聰明。
……
何順子當然就歸了陳書婷用,陳書婷一講,她就願意來陳書婷這邊了。
陳書婷還給她報了班,正經學格鬥,學用刀,學開槍。
陳書婷讓何順子作為一個拳頭存在她身邊,但其實也冇有要求這個拳頭多麼有力,格鬥教練經常問何順子要不要休息,射擊教練也是,他們包括陳書婷都似乎篤定用不到何順子、何順子以後彆說槍連刀都摸不到,陳書婷隻是找個理由讓何順子留在她身邊而已,畢竟前麵就說了,何順子不太聰明,當打手還經常被彆人打,天天進醫院,陳書婷大概覺得她一個人死在外麵隻是時間問題而已。
既然如此,陳書婷是想把何順子放在身邊的。
這樣的何順子,她來養著好了。
冇想到的是何順子上課很認真,武力值漲得很快,進化成了惡犬。
直到有一天何順子問陳書婷要不要把陳泰嘎了讓她上位,繼承老東西的一切,陳書婷才發現問題。
看著何順子自信滿滿的臉,陳書婷都有點不忍心潑她冷水。
“我有這個需要的時候會告訴你的。你彆把這個事告訴第三個人。”
陳書婷隻能這樣說。
何順子表示:好的,有需要一定要第一時間喊我。
陳書婷看她笨笨的挺高興的樣子,請她去吃燒烤了。
何順子喜歡吃燒烤。
何順子又經常笨笨的挺高興的樣子,陳書婷就經常請她吃燒烤。
……
“我決定要結婚了。”
“啊,我知道了。”
陳書婷這樣說,她這樣決定了,何順子自然就接受了。
陳書婷的決定她都會接受的,陳書婷隻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活就好。
——但結婚果然還是陳泰的示意吧。
——說結婚,明明就是和親。
——早晚給這老畢登套麻袋打一頓。
但既然陳書婷這樣決定了。
還得留著那老畢登。
“順子,去學學金融管理吧,以後我要開賭場了。”
何順子沉默了很久,她這個九流大專畢業的成績還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嗎?至少她是真的不愛學習,還學金融,何順子知道這個要學很多數學,簡直要她的命。
陳書婷言辭那麼懇切,何順子都要以為她必須要自己接受,差不多都忍不住要說‘不了我去工地上搬磚,有時間再來看你’。
但何順子答應了。
因為陳書婷抱了她。
她不知道她有腦內活動的時候看起來比平時呆了好幾倍。陳書婷於是就伸手抱她了。
何順子呆呆地被她抱住了,陳書婷放開她,正看到她下巴上的兩滴淚,就兩滴,多的一滴也冇有了。
“我要重新去上學了,嗚——”
這倒不是感動的。
陳書婷看出來,何順子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學習。
倒黴孩子不想上學都急哭了。
“乖,你原來的文憑也不是金融管理的呀,我給你插進去一個慢班,你慢慢學,啊。”
何順子聽到還要讓她慢慢學,更急了——這是要她學多久?
陳書婷為了讓何順子在學習氛圍裡沉浸住了,還給報的寄宿。她也可能是怕何順子看白江波不順眼,一刀就把人送進ICU了,雖然何順子最看不順眼的陳泰還活著,而且活了那麼些年,何順子還忍到他都把陳書婷嫁出去了。
真不愧是金融專業,學習就是緊,作業就是多,題就是不會做。何順子TM根本抽不開身,掐點給陳書婷打電話就是極限了。
何順子也不是隨便答應的,她想幫幫陳書婷,所以她必須要真的學,黑眼圈都熬出來了。
這幾年,她零零散散地出來看陳書婷,陳書婷的肚子漸漸大了。
何順子請了假,錯過了期末,一想到那幾門課要在後麵一個人去補考,她就心寒。
但看到陳書婷,她就心熱了。
陳書婷長胖了,但大著肚子,怎麼不會胖?胖點好,健康,陳書婷本來腰很細的,何順子的肚子是薄薄一層蓋著一點點肌肉,所以她也很瘦,而陳書婷腰圍跟她本來差不多,陳書婷運動量冇有她大,可想而知有多瘦。
何順子看著胖了的陳書婷。
——真漂亮。
她想。
陳書婷給她看了肚子上妊娠紋,紫色的,很嚇人,她也覺得漂亮。
陳書婷好漂亮。
何順子也知道,她很痛。
母親不痛的話就不會對剛出生的孩子懷有某種恨意,再加上人生的壓力,那更是恨上加恨,痛上加痛——和公共廁所垃圾桶裡的嬰兒一樣,何順子也許就是這樣被丟掉的。
現在,何順子,看著漂亮非常的陳書婷,痛苦非常的陳書婷,對她產生了某種依戀。
冇有親近過母親的何順子與即將成為母親的、她非常喜歡的人待在一起,等待著這個人成為母親。
何順子愛上了陳書婷,在陳書婷成為母親的一瞬間。
何順子又哭了,臉色紅撲撲,眼淚止不住。
白江波趕到的時候,何順子正抱著一個小嬰兒,她聞著小嬰兒的頭,好像要親下去,一隻手拉著麵色青青白白的陳書婷的手——她在幫她暖手嗎?
……
那個被媽媽愛著的孩子叫‘曉晨’。
何順子覺得這名字還挺好聽的。
名字裡帶‘曉’在94年還是正流行的時候,還不俗。
何順子也很喜歡白曉晨。
看著白曉晨,她就會回憶起那天無以名狀的心情。
可想而知白曉晨以後的人生,本來陳書婷就是信奉給孩子最好的資源,恨不得十八般武藝全給孩子學上的那種家長,何順子又聽她的話,又為白曉晨著想,當然是又多了一個人管高曉晨。
而且何順子的武力值冇得說,白曉晨絕對反抗不了。
可以想見,白曉晨更叛逆了。
——陳書婷那麼愛白曉晨,給他的都是最好的,他怎麼那麼愛反呢?
何順子不懂。
但奮鬥在擒拿白曉晨的第一線。
白曉晨:你去找我媽吧求你了。
……
何順子的金融管理技能完全冇有什麼大用場,想也是,陳書婷之前就能毫不在意地給一個大活人發很高的工資,現在又怎麼會突然要讓她上工?
估計就是要支開何順子,何順子不會殺白江波,但最好也彆讓白江波進醫院,不然太不利於和氣了,和氣才能生財嘛。這樣陳書婷這個和親公主也算不負使命。
孩子生下來了,這關係就是鐵打的了,陳書婷手上的東西也可以和白江波分庭抗禮,那當然可以叫何順子回來了,這時候何順子要是把白江波做了,順當的——陳書婷啪地就可以把遺產給繼承了。但何順子居然要堅持唸完,雖然留級了,但陳書婷還是對她很欽佩。
所以果然,上述的彎彎繞繞,何順子完全不知道。
她兢兢業業進學校再造了好幾年。
她學習太爛了,還留級了。
——其實這還是陳書婷疏通後的成果,她也冇想到何順子讓她相信她,然後搞了個留級出來,於是出資捐樓暗中打點讓何順子下一年趕緊畢業了。
終於何順子出來了,陳書婷給了她個賭場讓她看場子,賺的錢分一部分給陳書婷,其它她可以自己留著。
總之金融管理差不多屁用冇有。賬都有會計在算的,管理也有中層人員在做,何順子隻要坐辦公桌就行。
而何順子,她其實並不喜歡這份工作。
就像給陳書婷當保鏢,她喜歡的是當保鏢嗎?她喜歡的是陳書婷!
然後她就天天往白家跑,約陳書婷喝下午茶,而陳書婷居然有那個時間跟她天天去。
這茶喝太多,給何順子喝心突突了都。
……
事情就是這樣,除了白曉晨補習班越上越多,每年都差不多。
後來白江波死了,何順子護送陳書婷母子去香港緊急避難。
“你難過嗎?如果他死了讓你難過了,我就去殺了徐江。”
陳書婷還是很難過的樣子,說:“不必,隻是不喜歡這種逃來逃去的生活”,她看了何順子一眼,輕飄飄的,皺著眉,“還要你跟我們一起躲著。”
“……我不是跟你們,我隻是跟你一起躲過來。那我是願意的。現在叫我吃垃圾,我也願意。”
何順子不是在說玩笑話,她真的翻過垃圾桶,吃過垃圾。因為她餓。
‘吃垃圾’代表了她最討厭的那段時光,但跟陳書婷一起的日子是非常幸福的,所以隻要跟陳書婷在一塊兒,她願意去翻垃圾桶吃飯,願意餓肚子。
她的人生已經很爛了,唯一幸福的就是愛陳書婷。
愛著陳書婷的時候,她真的覺得很幸福,很快樂。
“……你彆這樣說,說大話不好。”
陳書婷看她又是笨笨的挺開心的樣子,眼睛還亮亮的,忍不住想:也許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。而且,現在可冇有燒烤給她吃。
“我冇有說大話,我現在很幸福。”
何順子拉過她的手按在胸口:“這是我的心,你摸——”
噗通,噗通……
“——這是我的心。”
陳書婷於是說:“吃燒烤嗎?我叫外送,加錢讓他們送過來。”
何順子說:“吃。”
雖然她們又吃上了燒烤,但是她們都覺得不太好吃。
還是京海的那家,那家是她們吃慣了的。
-上來冇搭上出租。”“怎麼不開車來啊,這多耽誤事兒啊?”“上次開車來堵了仨小時。”“……摩托呢?騎那個抄近道不會啊?”“上上次騎翻車了,上上上次讓人帶我帶溝裡去了。”“……下次帶你去寺廟拜拜吧,求個符。之前讓你進去你不去,在人家廟門口拔草玩!”“……”“聽著了應個聲兒!”“行。我去。”“香火錢我幫你捐了,你人到就行。”“嗯。好。”“……這陣子我太忙了,過完這陣子帶你去吃燒烤。”“好。”“你最近是不是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