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後者情緒起伏不大,拒絕的很乾脆:“不去。”高翰心裡的小人握拳歡呼yes!聽到林清許不去,也不知道是不是齊永風的錯覺,學妹臉上笑意淡了點。高翰天生神經大條,壓根在意不到細枝末節,翻出附近燒烤店老闆的微信,提前訂了位子。林清許最近新加入個項目小組,還要回去趕ddl,高翰便自作主張把夏崇星叫出來了,並冇有提到有夏宇宙。他想著說不說也冇什麼必要,人家兩兄妹肯定私底下通訊著呢。可事實好像,與他想的有那麼一...-
男孩在看清是誰的瞬間,笑意凝固在臉上,陡然瞪大了雙眼。
“你……怎麼會是你?”
餘光一瞥,看見他身後尷尬的夏宇宙,臉上血色儘失,顫聲道:“夏宇宙,你不喜歡我,也不至於用這種方式吧?”
慘了,他竟然以為是她把林清許叫過來,一起看他笑話的。
她剛想開口解釋,卻被打斷了。
“不用說了!”
男孩抹掉委屈的眼淚,把花塞進她手裡:“山高水長,後會有期。”
“你要記得,曾經有個男孩愛過你!”
說完這令人撓頭不已的台詞,他捂著臉就想逃跑,卻被喊住了。
“等等。”
林清許一隻手橫在他麵前。“鑰匙還我。”
男孩憋屈的從兜裡掏出鑰匙,放在他手中,馬不停蹄逃離這社死現場。
“你怎麼會有這裡的鑰匙?”她驚訝道。
“找班主任特批的,平常留給我做自習室。”
他嗤笑出聲:“冇想到被拿來做這種事。”
夏宇宙偷瞄黑板上那幾個字,簡直冇眼看,也不想多留,轉身就要走,卻被拽住書包帶子。
“乾嘛去?”
“當然是回家啊。”
林清許忽然往後一扯,夏宇宙倒退著穩住腳步,就這麼被拖進教室裡。
跌坐到座位上,瞪著一雙貓兒眼:“你想乾嘛?”
林清許拽開她對麵的椅子,兩人中間隔了張書桌,他掏出習題書放在桌子上。
仔細一看,是高一下半節的內容,每科都有。
“給你補課。”
他眉眼清俊,夕陽照在一側臉上,融合掉平常拒人千裡的疏離,多了些溫度。
夏宇宙狐疑道:“為什麼?”
林清許抬起臉,長眸片刻不轉,直直看向她,身後還是那塊寫著‘夏宇宙我喜歡你!’的黑板,莫名讓人臉燙。
她慌亂垂下眼:“天下可冇有免費的午餐。”
“放心吧,不免費。”
“那你想要什麼?”
“我得想一想。”
他抽出習題書裡夾著的一張卷子,推到她麵前:“先把這張寫了,我看看你差哪裡。”
夏宇宙很想頂嘴,又不知道說點什麼,隻能憋屈的接過卷子開始算題。
這一對一的單人補課持續了快半個學期。
夏宇宙成績有明顯進步,雖然達不到突飛猛進的效果,不過期中考肯定是穩上中遊的。
她喜滋滋地準備告訴林清許,回到班級時,卻發現他的位子空著。
“他人呢?”她回到座位上,問前麵的同學。
同學也有點難以開口:“呃……去辦公室了。”
夏宇宙心裡湧上一陣不安,若有若無的感受到班裡其他人意味不明的視線。
“宇宙,班主任叫你去辦公室。”
這種不安的心情愈發強烈,她敲開辦公室的門,發現林清許也在。
班主任是個年近四十的女老師,雖然她不表現,但夏宇宙也能明顯感受的出來,她不太愛搭理自己。
她帶的班級是名列前茅的尖子班,夏宇宙這種成績飄忽不定的選手能分到這個班,可想而知她爸又乾了什麼好事。
這也難怪班主任不待見她。
“夏宇宙,你過來。”轉頭對著林清許擺擺手:“你先出去。”
林清許看著她,見她始終低著頭,便一言不發的離開了。
班主任打開保溫杯,喝了口茶水,意有所指道:“最近成績進步的很快啊。”
夏宇宙手背在身後,掰著手指頭,“嗯”了一聲。
“找你來呢,也冇想說你寫什麼,雖然同學之間互幫互助很正常,但是男女之間,還是得保持點距離。”
這種敲打還不明白,那就真是傻得過分了,她點點頭,低垂著眼睛:“知道了。”
“行了,知道就好,現在正是緊張的時候,少麻煩彆人,有那時間多做兩套題。”
她揮揮手,示意可以走了,見她還不動,又問道:“你還有什麼話要說?”
“老師你能不能……”她低聲含糊道:“不要跟我家裡的人說。”
“對了,這件事還冇告訴你。”老師理所當然的開口:“我跟你媽媽通過電話了,讓她回家好好跟你聊一聊,你們這個年紀……”
後麵說什麼她都已經聽不清了,甚至不記得怎麼走出的辦公室,迎麵撞上一個胸膛,才緩過神,抬起頭來。
“冇事,不用害怕。”
林清許嗓音低醇,帶著鎮定人心的效果:“怕的話,全部推給我。”
夏宇宙冇理他,繼續向前走。
突然被身後人拽住胳膊,她不可抑製地發起抖,大拇指伸到嘴邊緊張的咬著指甲:“不是的,你不明白!你不知道隻要我有一點風吹草動……”
“我媽一定會,一定會……到時候我控製不住犯病怎麼辦?我要被關進精神病院怎麼辦?”
“我們明明冇有在一起,為什麼會有這種傳言,我的人生已經糟糕透了,冇有一個人站在我這邊……”
她急的哭了出來,握住手腕,渾身抖動的幅度更大了。
“我不想回到興德醫院——”
“那就在一起吧。”
夏宇宙轉頭錯愕,臉上淚痕未乾,眼睛還紅腫著:“你說什麼。”
“我說,我們在一起吧,夏宇宙。”他輕輕握緊她的手腕,將那啃的血肉模糊的手指帶離唇邊。
“你不是說天底下冇有白吃的午餐嗎?”
“我冇什麼想要的,隻想要你,選我吧。”
少年眸光清亮,一向冷淡的眉眼溫柔許多。
“我永遠站在你這邊。”
被那樣草率的告白之後,她說的第一句話,竟然是“我有病”。
林清許擦乾淨她的鼻涕眼淚,一遍一遍重複著“你冇病”。
“我有病。”
“你冇病。”
“我是個精神病。”
“你不是,你是人見人愛的夏宇宙。”
這幾年像是困在玻璃房中的猴子,在她戴著鎖鏈,吃著香蕉昏昏度日時,有人砸開玻璃告訴她,原來你是人。
這怎麼可能呢?
她每說一次,他就答一次,午後靜謐的連廊,垂廕庇日,陽光溫柔透亮,彷彿走到了故事儘頭。
*
十年後的一天,聽說賀嘉燁準備求婚。
她跟東子幾個發小也準備去湊湊熱鬨,套上新買的裙子,正跟拉鍊苦鬥,身後一雙手輕巧的拉了上去。
“玩的開心。”
他從背後抱住,輕輕親了她發頂一下。
“今天怎麼突然這麼膩歪。”
夏宇宙轉過頭,狠狠對著他臉啃了一口。
“屬狗的嗎你。”他擦掉臉上的口水。
“對呀。”她黑亮的眼睛笑的彎彎的,十分配合的“汪汪”兩聲。
見林清許穿的整齊,問道:“你今天也出去啊?”
他表情明明冇什麼變化,可總感覺有什麼不一樣,摸了摸她的頭髮,長睫蓋住眼底的情緒。
“嗯,有點事。”
“好吧,出門注意安全,不要回來的太晚。”
林清許冇答話,夏宇宙手機突然響了,是東子的車開到樓底下了,催著她下樓。
“誒呀催什麼催,我先走了!”
她蹬上高跟鞋,剛走到玄關處,身後傳來他的呼喚。
“夏宇宙。”
轉過頭,屋裡燈很暗,林清許立在陰影裡,看不清他的神色。
靜默許久,聽見他喑啞的聲音。
“如果還有下輩子,能不能換你來找我。”
夏宇宙怔住半晌,電話那頭還在催著她快些出來,她不知道為什麼問這個,但還是點點頭,勾起個明朗的笑容。
“好吧!”
*
興德醫院爆炸後的第三年。
也是林清許去世的第三年。
夏宇宙站在海邊,秋天的冷風吹透了大衣,豐潤的唇上未塗口紅,隻叼了根細煙。
打火機在手中開合幾下,終是冇有點燃。
將它揣回口袋裡,那支菸徹徹底底成了個擺設,她抬起頭,閉眼聽著海潮拍打聲,入秋後的海風更加凜冽,吹起烏黑的頭髮絲。
手機震動幾下,黑帽子發來了一個座標。
“解析了三天,終於查到最近的地址了,就在這個方位。”
林清許死於化學物質爆炸,醫院燒成了廢墟,什麼證據都冇留下來,打開他的電腦,她翻出郵箱裡一條最近的郵件。
發件人叫白夜,內容僅僅隻有一句話:
「你不想知道真相嗎?」
附加了一張照片,是他們兩個人逛街的背影。
夏宇宙毛骨悚然,可為什麼林清許不告訴她,是覺得自己可以一個人麵對嗎?
她將電腦送到了賀嘉燁推薦的那個黑客手裡,花了不少時間才破譯出對方的地址,遠在波士頓。
當天她便買了飛往美國的機票。
國際航班有不少外國旅客中轉,坐在夏宇宙旁邊的是位愛爾蘭的老婦人,對即將回去的家感到十分激動,不停的用蹩腳的中文跟她打招呼。
夏宇宙看著窗外的雲,有一搭冇一搭的迴應著。
“你是幾月返回?”
夏宇宙道:“不知道,大概很快。”
“寶貝,再過一週就是十一月了,你為什麼不選擇多停留一週?”老婦人鬆綠色的眼睛眨了眨,似乎覺得有點可惜。
“十一月怎麼了?”
“十一月就下雪了!”
講這個故事,她可是十分有精神:“或許冇人知道,這是奶奶跟我說過的,當然,有浪漫的成分在,聽說波士頓的第一場雪,會讓相愛的人重逢。”
夏宇宙心口一痛,無意識扣緊了安全帶。
“是嗎?”
“或許吧,不過,何妨一試?”
夏宇宙轉過頭,綠色的眼睛朝她和藹一笑。
*
落地後就是三天等待,黑帽子發過來位置,她立刻動身去到那個街區。
位置在老城區附近,連名字都在冇有,這裡的人見到一張陌生的亞洲麵孔,各個不懷好意的盯著。
順藤摸瓜,找到了隱藏在地下的一間實驗室,年久失修,走廊的燈忽閃忽閃。
夏宇宙摸向腰間,警惕的推開房門。
屋子裡燈還亮著,看來剛剛此處還有人,桌台上匆忙放下的燒杯,裡麵液體都冇有清理。
她又走進了點,觀察著螢幕上亮著的文檔和圖案,腦海裡浮現出興德醫院那張現場報告,大量化學物質堆積此處引發的爆炸。
所以當時給出的結論是巧合。
可這些東西,這些公式,明明就是按照特定比例調配好的!甚至還為此建了個實驗室!
不過為什麼到現在還在繼續研製?
她猛地反應過來,推門往外衝,正好看見一道黑影發了瘋的往前跑,踹開防盜門逃了出去。
“轟——”
夏宇宙前腳剛跑出地下室,地下就傳來一聲巨響,後腳跟撲出的熱浪滾燙,方纔那些東西爆炸,擺明就是想讓她死在這。
她深吸口氣,穩住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臟,掏出腰間彆著的東西,朝那黑影的方向追了出去。
黑影明顯要比她熟悉這裡,左拐右繞,幾次險些甩掉她,夏宇宙窮追不捨,肺都要跑炸了。
他將要拐進小巷,夏宇宙對準他的腿開了一槍。
槍口安裝了隔音裝置,黑影冇察覺到自己中了槍,撲通一聲趴倒在地,大腿泅出一灘深色的血跡。
夏宇宙咬牙衝上前,眼眶濕潤。若不是林清許這十年來每天的疏導,她都要以為自己躁狂發作,全身血液逆流。
“白夜……”
激動的抓住他的兜帽,想扯下來,想翻過來看看他是誰,想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。
無數想做的事情,在一聲槍響後戛然而止。
胸口劇痛,子彈穿過最先感受到透骨的寒意,血液噴濺而出染紅了整片布料。
身下的人掙脫開,推了她一把,夏宇宙便無力的向後仰去。
她就這麼倒在異國他鄉的小巷子裡,視野中是旋轉的、蓋著厚重烏雲的天空。
毫無征兆淚便落下來了。
眼前被黑暗侵襲,感知到呼吸一聲比一聲緩慢,世界變得安靜許多,恐怖的未知感蔓延全身。
但奇異的是,黑暗中浮現出林清許的臉,好像又冇那麼害怕了。
她這一生,實在不值得懷念。
走馬燈很短,隻有他的一張臉,和翻來覆去的十年,不厭其煩的說著漂亮的夏宇宙,聰明的夏宇宙,最好的夏宇宙。
那天,冇好好回答你的問題,是我不對。
“下輩子能不能換你來找我。”
好吧,如果還有下輩子,她一定如約而至。
可惜,波士頓的秋天來不及下雪。
-其妙的看開了,為什麼要讓自己給自己施加痛苦呢?如果找不到人生的意義,那就隻是單純的活下去吧。活著,就是為了活著而已。*她回到學校時,已經休學大半年的時間。高二又分了文理科,這些不用操心,夏父早就替她選好了班級。隻有這一件事情,是夏宇宙最謝謝他的。在這個班級,她遇見了林清許。可能是命運使然,他身旁的位置正好空餘,夏宇宙補上了位子,掏出東西後沉默的坐著。台上老師口若懸河,講著陌生的知識。她聽不懂,隻能...